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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时代》
内容简介
为了使社会学能更好地描述后现代社会,马费索利提出了“新部落主义”的概念。他认为,相比于现代、理性的社会,当代社会恰恰位于看似稀疏平常的日常生活表面之中,位于由个人组成的转瞬即逝的小部落之中,位于它们散发出的感性、温暖、亲密、强烈的生命本能之中。
此时此地,重要的不再是“我”,而是抱团取暖、互助共生的“我们”。我们,因他人才得以存在。
部落是人类千万年来的集体梦想,更是在当下生活中承继过去、通往未来的方式。
作者简介
米歇尔·马费索利(Michel Maffesoli),1944年生。法国后现代社会思想巨擘,法兰西学院人文科学大奖得主。他任巴黎第五大学荣休教授、法国大学研究院院士、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理事、欧洲科学与艺术学院院士。他早年师从人类学家吉尔贝·迪朗和朱利安·弗罗因德,先后获得社会学和人文科学与文学两个博士学位。他的作品多聚焦于当代社会的共同体和日常生活。著有《狄奥尼索斯的影子》《日常认识:理解社会学概论》《部落时代:个体主义在后现代社会的衰落》等。
许轶冰,巴黎第五大学社会学硕士、博士,江南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曾任计算机高级工程师七年,继而赴法求学十年;期间,师从米歇尔·马费索利教授六年;回国后,任大学教师亦有十一年,至今仍少年后生。
精彩书评
米歇尔·马费索利用一个极具暗示性的“新部落主义”概念来描述我们的世界,其特征包含着对共同体的执着追寻。马费索利认为,我们的世界是一个部落的世界,一个只承认部落的真理和对错美丑观念的世界。然而,这也是一个新的部落世界,一个在大多数重要方面不同于古代原始部落的世界。——齐格蒙·鲍曼,当代著名社会思想家
这是对正在进行的根本社会变革的一种极好的前瞻性方法。这是一本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书,它将成为当代社会学的经典之作。——埃德加·莫兰,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
米歇尔·马费索利以部落原型为例提醒我们:任何文明只有牢记其根源才能够存续下去。这是对当代想象物的睿智分析。——吉尔贝·迪朗,法国人类学家
后现代部落,正如马费索利的分析,迫使我们重新思考涂尔干的社会学所描述的、已完全过时的有机团结。“螺旋”,作为并非在同一层面上的回归,很好地表明了马费索利话语的确切性。——朱利安·弗罗因德,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
《部落时代》是对当代社会复杂性进行的实证、哲学的分析。可以说,它反映出了后现代性的“基本形式”。——乔治·巴朗迪耶,法国社会学家、人类学家
《部落时代》以回归原始的方式,前瞻性地精准刻画了我们时代正在涌现的根本特征。不难预料,这部已然成为经典的著作,在元宇宙时代也将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毕竟,部落是人类社会存在样态不断迭代中恒久的隐喻性意象。
尤为难得的是,中译者乃马费索利的入室弟子,既得其师思想神髓,又精心推敲文字,读来让人兴味盎然!——成伯清,南京大学社会学院教授
目录
中文版序言 / 1
法文第三版序.找到词语 / 1
权作引言 / 1
第一章.情感共同体:研究的论题 / 1
一、美学气氛 /1
二、伦理实验 /10
三、习俗 /18
第二章.地下的势力 / 36
一、活力论方面 /36
二、社会的神性 /48
三、民众的“矜持” /58
第三章.抵抗社会关系的社会本能 / 73
一、超越政治 /73
二、自然的“家族主义” /85
第四章.部落主义 / 97
一、情感星云 /97
二、“无角色”的共在 /107
三、“宗教”模型 /112
四、选择性的社会本能 /117
五、秘密法则 /124
六、群众和生活风格 /132
第五章.多文化主义 / 145
一、三位一体 /145
二、在场与远离 /148
三、民众的多神论,或神的多样性 /154
四、有机平衡 /160
第六章.邻近/ 173
一、命运共同体 /173
二、地点守护神 /182
三、部落和网络 /196
四、网络的网络 /205
附录.公共广场的思想 / 215
译者后记 / 236
精彩书摘
以上是粗笔勾勒出的一般框架,随后各种各样的社会学思考将在其中进行。一个时代的氛围,必然会带来一种研究的氛围。这种氛围已经持续了好些年。在通常情况下,临时性的成果会在法国或许多国外大学里的同事或年轻学者的身上得到“证实”。这种氛围基于一个重要的悖论:
恒常的往复运动建立在不断增长的群众化和被我们称之为“部落”的微观群体的发展之间。
这是一种创始性的张力;在我看来,它是 20世纪末社会本能的特点。一方面,群众,或民众,不同于无产阶级或其他阶级,他们并不基于同一性的逻辑;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不是历史进程的主体。另一方面,至于部落的隐喻,它可以解释去个体化的过程、个体内在功能(fonction)的饱和,以及对每一张人格面具(persona)在这个部落中都必须扮演的角色(role)的强调。当然,正如大众永远处于攒动状态那样,如此结晶形成的部落也并不稳定,组成这些部落的人可以从一个部落转向另一个部落。
正是基于这种双重假设(转变和张力),并忠实于我自己的思考方式,我将引入在我看来是有助于这项讨论的各种理论文献和实证研究。就像我所指出的那样,我们没有理由大搞歧视,除了社会学、哲学或人类学作品以外,小说、诗歌或日常生活中的奇闻异事也应占有一席之地。关键是要得出一些“形式”。它们或许是“不真实”的形式,但是可以让我们在术语最严格的意义上理解构成社会本能的大量情境、经验和有无逻辑的行动。
在所要分析的形式中,当然包含了部落主义的形式。这是本书的核心。在本书中,它位于创造了它的情感共同体、势力和社会本能等形式之后,位于它所创造的多元文化主义、邻近等形式之前。为了那些对此感兴趣的人,在本书末尾,我提出了一种理论“方法”来引导我们进入由部落主义所导致的丛林。当然,本书所涉及的主题具有一定的单调性和冗余性,这主要取决于所研究的对象。就像在任何文学、诗歌和电影作品中都可以看到的“萦回性意象”一样,每个时代都会以令人厌烦的方式围绕着一些著名主题出现大量重复的变体。因此,对所涉及的每一种形式,我们也都有着同样的担忧——担心只是发生了某种说法上的改变。由此,我希望能够描绘出社会整体多彩的方面。在一篇抵制因果机制的出色文章中,吉尔贝·迪朗谈到了“背诵理论”(théorie du récital),这将是转译神话叙事、其对偶结构及其所传播的变体的冗余的最合适方式。这一理论非常适合我正在阐述的日常“认识”,它满足于识别和(重新)背诵活力论的兴盛及其反复出现的混杂;这种活力论通过循环往复地重复自身来对抗对死亡的焦虑。
然而,这种有些美学色彩的背诵理论并不是为那些相信阐明人类行动的可能性的人准备的,更不是为了那些混淆了学术和政治,并认为有可能采取行动的人准备的。相反,这是一种寂静主义的形式,它只是满足于简单地重新认识“是什么”“发生了什么”。这是一种“生存第一”(primum vivere)式的评估方式。正如我前面所说,这些书页注定是要留给那些快乐的少数人。重新认识到群众和部落的高贵是某些思想贵族的行为,但我想说的是,这样的思想并不是某个社会阶层或职业团体所特有的,更不是专家们所特有的。通过演讲、座谈和讨论,我发现这样的思想在相当数量的学生、社会工作者、决策者和记者中间是均匀分布的;当然,也别忘了那些可以被简单地视为有教养的人。我将与这些人对话,向他们指出,这本书是对深入“是什么”的简单入门。如果它是假想的,也就是说它走向某种逻辑的尽头,那么它只是“发明”已经存在的东西,并自然会阻止它在未来提出任何解决方案。另一方面,通过尝试提出本质性的问题,它引发了一场辩论,这场辩论既不容许含糊不清的推辞,也不允许平庸的赞同,当然更不允许那些隐秘的沉默了。
这是一个在欢腾中生活的时代,需要一些鼓舞人心的鲁莽言行。我希望能够对此有所贡献。这也是一个乌托邦变得司空见惯且正在成为现实的时代,复苏的梦想在其中攒动。谁说在这些时刻就一定会梦想未来?或许梦想就应该较少地作为预测,而更多地作为由散乱的片段、未完成的构建、或多或少成功的尝试等所组成的假想。当然,我们必须给这样的日常梦想以新的解释。这就是这本书的野心。继续做梦吧,社会学!
前言/序言
这本出版于 1988年的书,遭遇过许多仓促的判断,因为小小学术界内惯有的扒手和剽窃者们为了自身利益,往往会曲解我的研究核心:复数个人(la personne plurielle)的回归、 “我们”(nous)的重要地位以及重新涌现的共同体理念(idéal communautaire)的特有能量。但是,正如我在第三版序言中指出的那样,一部注定要流传下去的作品势必会引发更多有责任心的读者们的关注。他们甚至谦逊地承认,根本的改变来自环境的推动,而非社会行动者们的意愿。这也就是我所愿意对话的自由精神。
我想提醒的是,这本书已经被翻译成了英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德语、日语、乌克兰语等多种语言。无论它现在可以给中国的学者们带来怎样的观念或思考,我希望这都能够在未来促成我们之间具有丰富性和前瞻性的对话。这当然是因为中国无疑是最可能成为我在这本书里所提到的“演化”和“范式转变”的国家!
这本书最初是献给群众的,但后来的书名变成了《部落时代》!
这并不矛盾。事实上,所有“共在”的自治共同体、自发组织等,
都是古老的事物;也就是说,它们都是一些根本性的存在。由此,“部落”只是民众的另一种说法。
继而,尽管看起来非常具有挑衅性,但是在这些被我们称作是
群众、部落、共同体的现实之间,确实存在着语义上的邻近性,甚
至是结构上的同源性。这些现象中的每一种,都是根据中世纪哲学
所说的“弥散性惯习”(habitus diffus)发展而来。在几个世纪以来
的空洞中,具有一种归属感的“惯习”构成了集体文化的存在方式:
这是常识( sens commun[1])的原因和结果。
这种归属感通常是被动的。它是个体主义盛行的现代的时代特
点。这种感觉有时会如同前现代时期,当然还有后现代时期那样再
度活跃起来。民众的沸腾、反抗或起义都证明了这一点,部落主义
也因此重新获得了生机和力量。此外,我并不是什么专家(远非如
此!),但我也一直听说,与西方不同,中国人的传统思想恰恰也在
强调“我们”在社会生活组织中的重要性。
“我们”的感觉就是命运共同体的感觉。简单而言,这也是部落
隐喻所要强调的。又因为这是一个隐喻,它能够以一种类比的方式
提醒我们,在严格意义上的“丛林”之中,部落是一种因与周围逆
境作斗争而必须团结一致的生活方式。
因此,在砖石的丛林中,即在当代的特大都市中,部落允许
人们并肩协力,允许人们根据自己的品位(性、音乐、宗教、体育
等等)生活在团结和共享之中。它使每个人都能够根据歌德所说的 “选择性亲和”(affinités électives)与他人共享。接下来的几页中,我将试图展示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范式转
[1]亦包含“共有的知识”意思。——译注
变。在 18、19世纪西方所特有的简单功能性和理性主义之外,日常生活美学化(设计和建筑的后现代主义)的逐步出现和青年的欢腾通过对质的要求使生活成为一件艺术品。
这是时代的精神,是想象物( l’imaginaire);也就是说,这是部落的“选择性亲和”所沐浴的精神气氛。用西班牙哲学家奥特加·伊·加塞特( Ortega y Gasset)的表达来说,这是一种“气氛的命令”(impératif atmosphérique),一种我们不可能逃避的命令,一种现代精英们不愿意承认的命令;或更准确地来说,这是他们必须竭力否认的命令。
正是由于没有看到衰落一直都是重生的最可靠标志,与现实脱节的社会学家们才一直在舞台上发表着充满美好感情色彩的演讲,以量化的方式呈现着民意调查中永恒不变的社会阶层等分类范畴与所谓的“科学”统计数据,尽管它们都扮演着一种与现实情况严重脱节的现代占星术的角色!
这就是建立在陈旧价值观基础之上的当代“正统思想”:一种近乎耗尽的个体主义,以及对枯燥无味的、不能更短视的理性的庆祝。他们都如“校长”一般,对各种“越轨”围追堵截,并禁止我们口中正在重生的“社群主义”和“民粹主义”。而那些自由的思想家,那些关注事物存在这一基本问题的人非常清楚,人类高度的群居本性赖以建立的基石,正是那些超越了不同思潮而在本质上有些摇摆多变( versatiles)的普遍法则。奥古斯特 ·孔德称其为“非自愿纪律”;也就是说,它并不取决于我们的善意。
这将是一种作为主观性基础的客观性:对基本存在[或者孔德式的伟大存在( Grand être)?]之追寻中的永恒张力。
正如我们所理解的,《部落时代》所关注的是社会生活的基本存
在,简单而言就是共在(être-ensemble[1])。共同存在由此构成了我
们在第二章第二节所分析的一种真正的“社会的神性”。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现代制度的衰落之外或之下,作为一种极
其重要的共在形式的部落或共同体可以规律性地重生,并与注定要
发生的事情保持一致。原因当然是命运。与人们认为可以掌握或支
配的历史不同,命运就应该被“将就”(faire avec)。适应命运、被命
运决定、接受命运的束缚,都是“命运共同体”(第六章第一节)这
个漂亮术语的基础。
在启蒙运动之后,历史哲学(黑格尔等人)成为在 19世纪和
20世纪的政治运动中有着不同调性变化( modulation)[2]的解放理论
的基础。这些都是一种结构上的摩尼教政策,它们都对现实世界有
着根本不满,并强调一个未来的完美社会。我们不要忘记,正是对
现实世界说“不”证明了致力于统治和轻而易举地劫掠世界的进步
神话的合法性。这是拒斥自然所导致的致命影响。
与这种“进步主义”政治形成鲜明对比,作为前现代和后现
代部落主义特征的命运共同体,呼唤着一种被我称作“道成肉身”(l’incarnation)的思想。这是接受“是什么”(ce qui est)的另一种说法,是对生活说“是”,对这个世界说“是”。和前现代的共同体一样,当代的部落正是这样满足于使道德适应于感觉。这一点绝不应
该被忽视!
实际上,最重要的是“感觉”。它不再是作为病态理性主义之基
础的偏执的“我认为”(Je pense),而是“我感到”(Je suis affecté),
感到了他人的影响、自然的影响、感性的影响,等等。这就是“感
[1]字面意思是“共同存在”。——译注
[2]马费索利频繁使用的一个词汇,指类似色调或音调之间的变化,尤指那些非常细微、稍不留意就会被忽视的变化。——译注
觉”。是它造就了后现代“选择性亲和”的共同品位。而强调共同体式的“我们”,不也是中国人思想和生活传统的特点吗?在根据某种先验的想法对世界采取行动的意识形态哲学
(l’idéosophie)以外,成为部落成员的感觉是对决定论的一种斯多葛式的接受。这是另一种表达“是什么”之重要性的方式;换言之,这是一个真正不容置疑的、最重要的是要以集体来谨慎对待的问题!这是对基本事实之服从的因与果。这正如术语“ détermination”(确定)一词的词源所提醒我们的那样: “determinatio”是一块界碑;它在限制、界定的同时,允许小麦在此范围内发芽、生长。这与由于未经界定、劳作的不毛之地的贫瘠状况截然不同。在罗马人那里,界神特米努斯( Terminus)的名字也可以用来表示文明城市与未开化荒野之间的界限。让我们记住,普鲁塔克( Plutarque)就写道,努马( Numa)命人为良善( Bonne Foi)和界神建造了圣所,而这位站在俗世入口处的界神就成为了“良善”——理应统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谦恭”(civilité)——的守护者。这是各种人类部落主义的基本聚合所拥有的共同体理念的基本特征。由此,占据上风的不再是某种理想主义的个体主义,不再是“自我”优先观念的重要性,恰恰相反,而是对使身体和精神、自然和文化等所有支持
“生态哲学”(l’écosophie)的事物结为一体的实在的感觉。这种生态哲学是一种“家”(oikos)的智慧,其中社会机体和自然机体密切相连。从这个意义上说,部落主义是一个很好的隐喻,可以用来表达和实践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珍视的“现实主义”。我想提醒大家的是,这种“现实”不是一种发育不良的现实( une réalité),不是一种通过优先经济缩减来实现节约的现实,而是一种更为广泛的实在
(un Réel),得益于神话、传说即集体梦想的回归,这种实在在人类
物种的巨大连续体中提高了社会存在的地位。从这个意义上讲,部落主义超越了人类学家吉尔贝 ·迪朗( Gilbert Durand)所说的“分隔原则”,强调一种世界的整体论概念。中国智慧也能提供许多这方面的例子。
由此,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当“选择性的社会本能 ”(la socialité élective,第四章第四节)与任何一种社会生活的基本传统建立起一种活生生的关系时,它势必会得到更新。这是另一种提醒我们“没有记忆就没有未来”的方式。
我们不妨考虑一下这句话: “Defuncti adhuc loquuntur”,即“死者仍在说话”。奥古斯特 ·孔德也经常提醒我们:“死者统治着活人。”这是社会传统或社会记忆一直在关注的问题。作为自发组织,部落提醒我们,超越了个体主义的“我们”是一种活在来自过去、通往未来的当下的方式。因此,“我们”需要回到现实所不乏的各种各样的源泉之中,回到民间节日、遗产庆典以及其他见证了这一点的历史重建活动之中。简言之,全社会的记忆(mémoire sociétale)恢复了一种不可否认的力量和活力。
悖论的是,这种对传统根源的回归得到了现代技术发展的支持。这不就是网络文化的连通性(connectedness)吗?网络的网络(第六章第四节)使交流、分享、互助的人类学结构能够在当代表达自己。古老记忆中的“共同存在”(l’être avec)在各种秩序(运输、出租、工作等等)的“共同”(co-)之中琐碎地表达出来 [1],现实性为我们提供了很多这类例子。
还有一点经常会被忘记。 “innovation”(革新)这个词的拉丁语
[1]运输( voiturage)、出租( location)、工作( working)三个词语加上“共同”(co-)之后,就变成了拼车( covoiturage)、合租( colocation)、共享工作空间( coworking)。——译注
词根是“ in-novare”,即用旧的东西制作出新的东西。也就是说,后
现代部落主义既是新的事物,也是旧的事物(Nova et Vetera)。此外,
通过日常的互助,我们可以听到哲学家们所说的“受损者之间的团
结”(solidarité des ébranlés)和“受害者之间的手足情谊”(fraternité
des éclopés)的回声。这样的团结或手足情谊总是脆弱的、不牢固
的,但是它们仍然构成了所有社会生活的主线。
这就是《部落时代》至今仍具有现实性的原因。更加确切地讲,
因为它提醒了那些对自身有着高要求和强烈责任心的人:共同存在
才是表征社会存在的“伟大存在”。用一个海德格尔所珍视的比喻来
说,对这种存在的强调可以提醒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块“教堂墓
地”(a.tre),一个安宁和汇合的地点,一个可以得到休息、帮助和愉
悦的地点。“共在”就是这种“教堂墓地”,它既可以单独地鼓舞每
一个人,也可以从整体上鼓舞全社会。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仅能通过他人或在他人之中得以存在
的事实,是一个具有启发性的象征,可以用来理解当代社会本能
中普遍相通的“我们”的优先地位。当然,“沉浸”到他异性之中(另一个部落,另一种自然、另一个神灵)也是我们所谓的全社会(sociétal)的基本特征,尽管我们可能并不清楚这个“全社会”的含义是什么。
因此,我们可以使用这样的表达来类比式地描述我在讨论情感
星云时所提到的“社会的神性”(第四章第一节),是它造就了所有社会本能的有机平衡。实际上,在交换、共享和民众团结当中,存在着一种资产阶级式经济一直在试图消除或边缘化的恒常的轮换(rotation)。在惶恐不安的知识分子所局限的短视的个体主义之外,民众生活中的人际关系有时会以一种突发性的方式重新回到当前的
秩序上来。
这就是正在进行的“部落 ”革命,这是一场真正的革命
(révolution)——“ revolvere”(翻转),一场恢复现代愚蠢、破坏一切的进步主义自认为已经超越之物的现实性的革命。这种已超越之物就是我们仅能通过他人的眼光或在他人的眼光之下才能存在。是他人创造了我们。因此,部落强调,这种现代性所拥有的自治性,即所谓的“社会契约”(contrat social)的自治性,为一种更为根本的异质性所取代:法则是由他人制定的。这是表达全社会条约( pacte sociétal)或共同体理念的另一种方式。
这就是正在进行的范式转变,是一种建立在基本的共融和互惠基础之上的民众智慧的回归。这种回归是正常而公平的,裹挟着如风中稻草般的我们。我相信,专注于其大国特有的民众感性的中国知识分子一定能够更好地理解这种正在发生的全社会的演化。我也当然相信他们会一直睿智地陪伴着这些变化!
米歇尔 ·马费索利索邦大学荣休教授法国大学学院院士 2020年 5月 18日
编辑推荐
这本书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也是一场语言的冒险。
我们跟随导师马费索利,在人类浩如烟海的记事中,在深邃的自然界生命当中,在一个个我们不能更熟悉的词语的本义中,找寻我们今天部落式的生存方式的痕迹和证明。
我们跟随导师马费索利,从深海一块美丽的珊瑚、澳大利亚土著的狂欢舞蹈、文艺复兴时的佛罗伦萨,走到当代法国街头的酒馆、巴西喧闹的海滩、意大利的散步大道、大都市中的“城中村”,聆听街头“脏衣服要在家里洗”的俚语,细细体验各种生命在此时此地迸射出的美丽光辉。
这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当今以碎片般的身体组成的众多细小部落,早在千万年前的远古就已存在;我们在当代庸常生活中放射出的光芒,正是千年来流传不息的美丽生命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