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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古城:清末民初成都的日常生活记忆》
内容简介
“我喜欢过去大慈寺后面的和尚街的味道,但是现在那里变成太古里了。”一百多年的现代化和城市革命带来了便利,也带走了古城成都的风貌,地方文化的消失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好在,我们可以通过撰写历史来找回这座城市的记忆。
《消失的古城》提供了丰富的人们日常生活的细节,讲述了成都这座城市从传统生活到进入现代的故事。它为我们精心描绘了听戏、泡茶馆、逛庙会、节日庆典、街头政治、改良与革命等活动,以及乞丐、妓女、苦力、小贩、工匠、挑水夫、算命先生、剃头匠等各种身份的人,在这座城市中为生活而挣扎。
本书从微观史的角度,以通俗、生动的语言,让我们看到成都历史、文化和日常生活的变迁,并留下深刻的思考。
作者简介
王笛,出生于四川成都,历史学家,现为澳门大学杰出教授、历史系主任,英文学术季刊《中国历史前沿》(FHC)共同主编,曾担任美国得克萨斯A&M大学历史教授。主要关注中国社会史、城市史、新文化史、日常生活史和微观历史的研究,成果丰硕,著有《跨出封闭的世界》《街头文化》《茶馆》《袍哥》等。
目录
成都还有味道吗?——代序
1 成都——三座城墙的城市
2 中国城市的自治传统
3 老成都的邻里关系
4 小商小贩的自由世界
5 让穷人有一条生路
6 老成都的“红灯区”与妓女改造
7 老成都的街头娱乐活动
8 20世纪初城市妇女的行为和形象
9 妇女挑战男人的世界
10 百年前怎样过春节
11 城市底层穷人与“弱者的反抗”
12 小商小贩给城市带来活力
13 新旧交错的“改良时代”
14 20世纪初的城市“现代文明”
15 改良时代的新娱乐
16 西方物质文化的传入改变了日常生活
17 警察的出现
18 改正乱撒尿的习惯经过了长期的努力
19 在成都,打麻将曾经是犯罪
20 穷人靠什么活下去?
21 人们是怎样失去自由自在的城市生活的?
22 清末民初的性骚扰与流氓罪
23 贫穷使人没有尊严
24 过去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歧视非常普遍
25 下层民众的革命
26 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政治
27 为什么人民对革命不满?
28 生活在恐慌年代
29 市民的自卫
30 从和尚街到崇德里:一步之遥,而长路漫漫
后记 / 图片来源 / 参考文献
精彩书摘
《甲骨文丛书·消失的古城:清末民初成都的日常生活记忆》:
2 中国城市的自治传统
法国著名年鉴学派史学大师布罗代尔(Femand Braudel)在力图回答“什么是欧洲的不同之处和独具的特点”问题时,认为是欧洲城市“标志着无与伦比的自由”和发展了一个“自治的世界”。过去中外历史学家普遍认为,传统中国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因此中国城市被国家权力紧密控制,人们没有任何自由。然而,如果我们进入一个中国城市的内部、深入城市的街头和邻里,我们会看到实际上市民们有着相当程度的自由,并非通常理解的完全被控制。现代市政设施在中国城市出现以前,街头成为邻里或社区最基本的单位。“街”的概念(如“街坊”、“街邻”、“街众”等)在人们之间培育了“邻里纽带”,强化了人们的城市共同体意识。
传统中国城市缺乏正式的市政管理机构,由此而产生的地方自治使社会各个阶层的成员都能较为平等地使用公共空间。普通民众在街头自由从事各种休闲和商业活动,与他人分享诸如街头巷尾、广场、庙宇、桥头、茶馆这样的公共空间。街头主要由邻里组织和保甲系统控制。街首和保正、甲正等头面人物从居民中挑选,尽管有时他们也代表政府履行一些诸如治安等“官方”职责,但他们不是城市管理机器中的正式官员。清朝的地方政府很少直接参与城市的控制,这种管理模式对城市日常生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那些由街区邻里组织的活动清楚反映了社区认同和自我控制的程度。正是因为精英没有官的头衔和权威,他们在管理公共空间方面的作用相当有限,其结果便是街头生活事实上并未受到太多的局限,这与过去我们对中国城市的“常识性理解”相去甚远。
是什么因素导致有清一代中国城市缺乏市政管理?其根源甚多,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当时的政府结构。衙门的正式官员有限,无法满足控制辖区内庞大而分散人口的需要。例如,晚清巴县(即今天的重庆)只有两百多个衙吏,但总人口超过了99万。另外我们还应该注意到,绝大多数这些衙吏实际上是“差役”,只是县衙雇用的跑腿,诸如壮班、快班、皂班、收发、值堂、跟班等,并非能司其责的官员。因此政府机构只能用于处理最重要、最紧急的事务,诸如地方的税收、犯罪、治安等问题。但即使在这些问题上,地方政府也甚感力不从心,根本无法把它的触角深入社会基层,而不得不依靠地方精英来组织社会生活和进行社区控制。其实,直到20世纪初警察的设立,国家权力都基本没能触及城市最基本的层面,市民享有相对较高的自治权,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在一定的程度上自由地使用城市的公共空间。
在过去的中国城市,人们的社会生活局限于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之内,以家庭、邻里(或街道)为单位参与城市社会的各种活动,由邻里和社区组织的活动强化了城市居民之间的社会联系。在中国城市社会里有着各种自治组织承担着各种公共的庆祝活动,根据哈佛大学人类学家华若碧(Rubie Watson)的研究,宗祠——无论在城市还是在乡村——不仅是宗族举行仪式的中心,而且是社区生活的重要部分。但是在有的城市,例如成都,宗祠的活动并未延伸到社区,而社区组织却扮演了重要角色。
如果说祖先崇拜是家庭中最重要的仪式,那么神的崇拜对社区却至关重要。神的崇拜一般有两种形式:个人和集体。对前者来讲,人们希望无所不能的神能保佑他们;而对后者来说,社区成员参加神的生日庆祝,则反映了社区认同,因此拜神成为一个社区的集体活动。这个活动主要是提供祭品和组织演戏。社区或宗族组织戏曲和木偶戏,为神和街民表演,这种活动便是社会共同体和谐的一种表现。一些城市的主要街道由街的栅门分为若干段街区,每年每区轮流负责组织敬神活动,各户都参与其中。以街道为单位的庆典活动实际存在于中国各个地方,只是可能它们组织的方式各有特点罢了。
……
前言/序言
成都还有味道吗?——代序
味道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经常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我说不清楚今天成都的味道,但是我今天还可以回味过去成都的味道。那种味道,是萦绕在脑海中,时时会在心中翻出来,让人有一点淡淡的怀旧和惆怅。因为很多过去的味道都消失了。
说起成都的味道,一定是和其他城市进行比较的,是有地域差别的。例如,在成都讲吃是懂生活,在北京人看来是庸俗(记得这是成都作家西门媚在她的“食光机”系列中说的)。
成都的味道,也可能是特殊的城乡关系,每天从城外来卖菜的农民,或来谋生的手工匠;也可能是城市面貌,像两层楼的铺面,有围墙的公馆,府南河,城墙,满城和皇城;还有成都的招牌和幌子。如果过去都像今天的某城市那样,要亮出所谓的“天际线”,把各种招牌都拆除,城市哪里还有丰富多彩的面貌呢?
成都的味道还有可能是方言(成都话)、饮食(小吃)、市民文化(生活情调、生活节奏)、气味(火锅味、小吃味、茶叶味、辣椒味)、声音(手工匠、小贩的吆喝),等等。
现在气味还有,但是老成都的声音没有了,代之以街上汽车的喇叭声、商店促销的音乐声,以及跳广场舞的音乐声。我在《街头文化》一书中,是这样描绘这个城市的声音的:
居民们能迅速地辨认出不同小贩和手艺人的叫卖声。一首竹枝词写道:“门外忽来卖货郎,连铃鼓动响叮当。婢供驱使娘弹压,挑拣全凭女主张。”一位老茶客回忆当年买卖旧货小贩抑扬顿挫的吆喝声,记忆犹新:“牙齿,牙齿,金牙齿;手表,手表,烂手表。要不要珍珠?要不要玛瑙?要不要珊瑚?要不要茶壶?……”从早到晚,商贩们在街头来回游走,用他们独特的声调吸引顾客。黎明时分,城市被从茶馆、街边小店、手推车传出的各种杂音和小贩的吆喝声唤醒,街头巷尾到处充斥着“豌豆!”“豆芽儿!”的叫卖声,这都是一般家庭最普通的菜肴。日出之后,各种各样的小商贩登上了他们的舞台——街头,从而在都市生活的交响乐中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表演。
味道实际上也包括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生活态度。关于成都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人们已经谈得很多了,成都是休闲的,缓慢的,和快节奏的现代化的生活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
如果要问什么是成都的味道,茶馆就是成都的味道;休闲的生活方式,就是成都的味道;从从容容的生活态度,是成都的味道;居住环境也是成都的味道。小时候居住的大院,前面是布后街和脚板街,听名字就好有味道。改造前的宽窄巷子也很有味道。
味道就是值得品味的东西,可以有很多东西去慢慢体会。一个城市的味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会。味道也分人群,如阶级、教育、经济地位、地域、族群、年龄等。
我喜欢过去大慈寺后面的和尚街的味道,但是现在那里变成太古里了。太古里没有成都的味道,但年轻人喜欢。正是这样的新东西正在蚕食传统,但是它也可能是青年人眼中成都的味道。
现在的年轻人,生长在这个国际化、商业化的互联网时代,地方文化对他们的影响十分有限,所以他们眼中的成都味道,一定与我们这一代是不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甚至不一定有“成都文化”这样的认同感。
在好多老成都看来,新东西固然炫目,但是没有成都的味道。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在这次“腾讯·大家”组织的对谈中,提到原来有成都味道的和尚街被推倒,变成了今天的太古里,结果媒体报道都说我认为太古里也是成都的味道,这刚好和我说的意思相反。
对讲究吃的人来说,小吃就是成都的味道;对喜欢输赢的人来说,麻将就是成都的味道;对喜欢古迹的人来说,杜甫草堂、武侯祠就是成都的味道;对喜欢小街小巷的人说,过去的宽窄巷子就是成都的味道;对喜欢闲聊的人来说,茶馆就是成都的味道。不过,现在成都有味道的茶馆越来越少,结果礼失而求诸野,成都彭镇观音阁茶馆经常成为我们回味老茶馆的所在。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反映一个城市的味道。过去成都的味道,还在于它的人情味儿,住在铺面和大院的邻里关系密切,日常用品借进借出,老人小孩相互照看,有事无事地闲聊,各家炒菜的味道,一切都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但是今天人们搬进了钢筋水泥、封闭的公寓楼,密切的邻里关系消失了。
过去的成都又是一个可以容纳外地人的城市。一个城市有味道,还在于它的包容性,可以把别人的味道,吸收融合为自己的味道。文化总是相互影响和借鉴的,从历史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一个有味道的城市,绝对是一个可以容忍下层人(特别是外地移民)的城市。成都茶馆就是最好的证明,在那里干活的,几乎都是外县来的人;上层下层都可以使用同一个空间,坐在同一张茶桌旁。
一个城市之所以有味道就是因为它的丰富多彩,包括人群的丰富多彩。如果都是千篇一律,那还有什么味道呢?如果一个城市试图排挤所谓的“低端人口”,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味道,可以说是缺德。
美国城市史大师刘易斯·芒福德说城市是一个有机体,一个城市的味道,和它的生态有关。但是我们今天的城市,正在变得像一个钢筋水泥做成的大怪物。我们的城市正在失掉活力,乃至生命,甚至还出现了“死城”和“鬼城”。
现在有一种城市审美,什么都是统一,什么都是整齐划一,什么都要宏大(甚至包括一些街道办事处的办公楼都建得十分威严)。这可以称为“社会主义的美学”,是从苏联学来的,大广场,大建筑,整整齐齐,宏伟得令人生畏。如果各个城市都是整齐划一的东西,那肯定是一个枯燥的城市。
我很忧虑的是,我们的城市变化太快。在大约二十年时间内,一座座古城被推倒重建,过去的老城已经不见。最近我看到一组照片和一组油画,都是欧洲一些城市的建筑,100年以前油画里的这些建筑今天仍然存在,把这些照片和油画放在一起,真是非常震撼的对比!为什么我们对自己的传统,就如此地不珍惜呢?
成都像中国所有其他城市一样,味道越来越淡,文化变得越来越同质。这个现象是与城市的重建联系在一起的。城市住房条件是必须改变的,但是应该怎样改?当然,欧洲的石头房容易保存得多,中国的房屋多是木结构,难以持久留存。不过,看看我们的东邻日本,过去的房屋也是以木结构为主,但是今天到日本京都、奈良,我们可以感觉到独特的味道。我们唐代的木建筑,只有去日本才能看到了。这难道不是我们城市建筑的悲剧吗?
现在的中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文化越来越同一。例如,全国古镇都一样,云南的大理古城,四川的黄龙溪,江苏的周庄……都区别不大。过去,一张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成都,现在不可能了,全国千篇一律。
我刚去云南跑了一趟,真是非常失望:乡村也变得没有了特点,云南农村和川西农村,几乎没有了区别,砖墙铁皮或石棉瓦屋顶房,代替了过去傣家的竹楼,原有的美感没有了。我想不通,为什么过去穷乡僻壤的房屋都有设计感和美感,但是今天哪怕是土豪的豪宅,都那么俗呢?
现在经常是一个地方旧城改造成功,其他地方就纷纷模仿。景观沉沦,没有了视觉的美感,到处都是古镇、音乐广场、大道、老街、步行街、仿古建筑、大屋顶……我们的想象力越来越匮乏。城市发展面临着矛盾,城市设施改善了,但是传统消失了。
怎样解决这些矛盾?我悲观地认为,地方文化的消失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任何人都不可改变。中国现在的城市管理体制,不仅没有延缓,反而加速了这个进程。如果我们的城市管理者,能够把眼光放远一些,把历史和地方文化的保护放在经济效益和商业发展之前,或许我们还可以留给后人一点有成都味道的东西。
编辑推荐
传统的成都是自治的社会,由市民自己组织日常生活。但是从晚清以来的城市改革,改变了城市管理,也影响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公共空间的重组,人们自由使用公共空间的传统受到限制。由此如题,本书提供了人们日常生活的细节,讲述了一个城市从传统生活到进入现代的故事。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现代化对成都的影响:日常生活方式的改变,日常生活空间演化成政治空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改变。
本书作者王笛是以新文化史、微观史研究中国城市的代表人,出生于四川成都,就成都18~19世纪的社会文化发展已经出版过多部著作,如《茶馆》中对茶馆这一充满成都特色的公共空间的解读,《街头文化》中对下层民众和地方政治关系的讨论。这部《消失的古城》是王笛对清末民初的成都,社会各方面迎来的革新和巨变的一些角度新颖、内容详实的讨论。
在这本书中,我们还看到穷人的挣扎,三教九流——乞丐、妓女、苦力、小贩、收工匠、挑水夫、算命先生、跑江湖、剃头匠等在城市中的谋生技巧。城市中的各种活动,诸如庙会、节日庆典、街头政治、改良与革命等,在这本书中都有生动的描写。
本书以通俗的语言,生动的历史叙事,对我们理解一个中国内陆城市、城市文化和城市历史,提供了一个具有可读性和深刻思考的大众历史读物。